天风吹断云冥冥,阴崖露滴池水清。牧童投竿蛟龙怒,空山白日雷霆惊。
好事何人解寻觅,李生为我言历历。安得健步上峥嵘,万里直见沧波横。
更凭猛手碎嵯峨,一径密绕青松多。池旁是我安乐窝,近者青松远沧波,红尘溷溷如吾何。
经,常道也。其在于天,谓之命;其赋于人,谓之性。其主于身,谓之心。心也,性也,命也,一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其应乎感也,则为恻隐,为羞恶,为辞让,为是非;其见于事也,则为父子之亲,为君臣之义,为夫妇之别,为长幼之序,为朋友之信。是恻隐也,羞恶也,辞让也,是非也;是亲也,义也,序也,别也,信也,一也。皆所谓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
以言其阴阳消息之行焉,则谓之《易》;以言其纪纲政事之施焉,则谓之《书》;以言其歌咏性情之发焉,则谓之《诗》;以言其条理节文之着焉,则谓之《礼》;以言其欣喜和平之生焉,则谓之《乐》;以言其诚伪邪正之辨焉,则谓之《春秋》。是阴阳消息之行也,以至于诚伪邪正之辨也,一也,皆所谓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夫是之谓六经。六经者非他,吾心之常道也。
是故《易》也者,志吾心之阴阳消息者也;《书》也者,志吾心之纪纲政事者也;《诗》也者,志吾心之歌咏性情者也;《礼》也者,志吾心之条理节文者也;《乐》也者,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春秋》也者,志吾心之诚伪邪正者也。君子之于六经也,求之吾心之阴阳消息而时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纪纲政事而时施焉,所以尊《书》也;求之吾心之歌咏性情而时发焉,所以尊《诗》也;求之吾心之条理节文而时着焉,所以尊《礼》也;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时生焉,所以尊《乐》也;求之吾心之诚伪邪正而时辨焉,所以尊《春秋》也。
盖昔者圣人之扶人极,忧后世,而述六经也,由之富家者之父祖,虑其产业库藏之积,其子孙者,或至于遗忘散失,卒困穷而无以自全也,而记籍其家之所有以贻之,使之世守其产业库藏之积而享用焉,以免于困穷之患。故六经者,吾心之记籍也,而六经之实,则具于吾心。犹之产业库藏之实积,种种色色,具存于其家,其记籍者,特名状数目而已。而世之学者,不知求六经之实于吾心,而徒考索于影响之间,牵制于文义之末,硁硁然以为是六经矣。是犹富家之子孙,不务守视享用其产业库藏之实积,日遗忘散失,至为窭人丐夫,而犹嚣嚣然指其记籍曰:「斯吾产业库藏之积也!」何以异于是?
呜呼!六经之学,其不明于世,非一朝一夕之故矣。尚功利,崇邪说,是谓乱经;习训诂,传记诵,没溺于浅闻小见,以涂天下之耳目,是谓侮经;侈淫辞,竞诡辩,饰奸心盗行,逐世垄断,而犹自以为通经,是谓贼经。若是者,是并其所谓记籍者,而割裂弃毁之矣,宁复之所以为尊经也乎?
越城旧有稽山书院,在卧龙西冈,荒废久矣。郡守渭南南君大吉,既敷政于民,则慨然悼末学之支离,将进之以圣贤之道,于是使山阴另吴君瀛拓书院而一新之,又为尊经阁于其后,曰:「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阁成,请予一言,以谂多士,予既不获辞,则为记之若是。呜呼!世之学者,得吾说而求诸其心焉,其亦庶乎知所以为尊经也矣。
清旦漱玉齿,焚香讽道书。朗吟百神卫,万遍袪灾虞。
至人昔有语,上智乃如愚。谷虚神以存,累遣体应舒。
大隐在城市,岂必侣樵渔。林卧观众芳,水木及春馀。
青阳忽巳暮,不乐复何如。览镜彫朱颜,发白不满梳。
兴来理瑶瑟,且复对浮蛆。诵君东郊作,吾亦赋归欤。
予少孤多病恒有忧生之嗟今年四十矣日月于迈禄不逮养学未有闻使经衡山适遘初度矢痛申情爰成兹咏焉 其二
饬驾辞桂岭,弭棹越江湘。我行几何时,巳涉万里疆。
万里岂漫游,王命肃所将。咨询遍原隰,登眺穷崖冈。
闻昔太史公,足迹好瑰奇。东游探禹穴,南浮踰九疑。
山川激壮气,一以昌文章。赧予诚薄陋,怀古意慨慷。
男子始生朝,弧矢悬门堂。眷言四方志,岂必怀故乡。
眷彼孤黄鹄,矫翮云天翔。啾啾茅檐下,燕雀空榆枋。
会稽昔受计,涂山曾合符。皇览遵时豫,宸游协前谟。
肆瞻万岁山,奠彼玄武区。上冠青霞峤,下澄碧波湖。
绛氛久磅礴,苑中得方壶。卜馆筑祈年,议礼齐鲁儒。
季冬朔云吉,乐岁欢以愉。驾出即伊迩,警跸先传呼。
勾陈伏严卫,招摇备前驱。旬始建曲旃,天狼奋威弧。
驭风六苍虬,望坛俨龙趋。天童奉苍璧,玉女持金炉。
英韶合九奏,歌筑延以歈。封泥瘗玉简,白云起须臾。
回盻秦汉辙,驰骋万里途。何如格群神,行不役千夫。
霈泽答玄穹,望幸劳东都。升中举盛典,永垂皇家图。